一、反自由市场机制的政府干预
马来西亚的外汇管制:为了防止国际组织和外国势力掺活进国家内政,马来西亚一开始就拒绝了有附加条件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贷款,企图凭自己的力量应付危机。然而,巨额国际游资的冲击实在太强大了,岂是区区一小国能够独立招架?2 马元和股市无法遏制地持续下滑,迫使总理马哈蒂尔最终选择了外汇管制。管制内容包括非居民的货币兑换、离岸户口转帐、沽售股票所得的转出、海外投资、进出口结算以及现金的出入境。简而言之,退出游戏,关门不玩了。公布外汇管制措施的当天,马元汇价上升了7.2%。3
香港的庄家下场和增加磨擦的“七招三十式”:面对国际炒家“按提款机”式的新一轮摧毁性攻击,香港当局忍无可忍,直接入市,大笔作多,买港元,买股票,买期货。8月28日一天,香港股市成交790亿港元,创历史最高记录。特区政府照单全收大量抛售的恒生指数股,抛多少收多少,大有不惜“国有化”恒生指数股企业的架式。
紧接着,政府推出“七招三十式”。其中“七招”是香港金融管理局的七项新措施,旨在强化货币发行局制度和增加银行体系流动资金,减少港元利率被人为操纵的机会。“三十式”则分别针对香港联合交易所、期货交易所、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中央结算公司、政府财经事务局五个机构,提出新纪律或重申一些交易规则,加强对股票抛空的监管。这些技术性措施,归根结底是给国际炒家的“提款”程序设置障碍、增加摩擦,让炒家没那么容易赚到钱,知难而退。虽然联系汇率发行局制度不变,这些限制性措施不仅在特殊意义上绊住国际炒家的脚,同时也在一般意义上为国际资本在香港进出的流动增加了摩擦。
各国家和地区政府纷纷出手,干预市场:早在1998年1月初,新台币兑美元在三天内大跌之后,台湾就立即关闭了NDF(无本金远期外汇交易)。 4 9月初,为了防止索罗斯旗下基金“空袭”,台湾金融当局指名道姓地宣布,不准台湾投资人将资金汇出境外投资索罗斯基金,严禁台湾证券商为索罗斯旗下基金下单买卖。5 新加坡则修改了股市指数,将原来以价格加权的计算改为市值加权计算,使炒家通过操纵指数成份股获利的难度增加。6 俄罗斯为了捍卫卢布,曾经在8月宣布限制商业银行购买外汇,其实就是外汇管制。7 后来又放弃了,结果,卢布汇价一路下滑,从8月17日到9月9日,卢布贬值超过60%,8 外汇交易几度被暂停,银行也一再停止卢布的兑换。最近又有消息说,总统叶利钦正在考虑限制美元在国内的流通。9
二、“资本神话”幻灭
自由派经济学贸易理论的权威巴格瓦提(Jagdish Bhagwati)说,资本自由化是贸易自由化的理念延伸,可是,鼓吹资本自由化的经济学家从来没有象自由贸易经济学家那样拿出足够的实证分析。大量事实证明,不规则和难以控制的短期资本流动,是许多国家爆发金融危机的渊薮。越来越多的证据和逻辑推理都支持限制货币自由流动。贸易自由化和货币自由化是完全不同的是两回事,云云。10
新加坡资政李光耀说,亚洲的“病因”是资本市场过早开放。11 美国《新闻周刊》发表署名文章说,全球资本流动使穷国的经济越发不稳定,同时反过来损害了富国投资者的利益。12 投资银行Warburg Pincus & Co.的执行总裁Rajiv Lall说:“全球化”和国际金融市场的融合本来就是“双刃剑”,人们原来以为好处会大于坏处,现在看来不对了。对国际资本流动作某些方面的限制,也许不是一件坏事。13 有迹象表明,连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西方七国的政策制定者们都有可能改变反对管制资本流动的一贯态度。因为在“新的国际金融体系”下,可能需要某些特定的资本管制措施,应付特殊情况。14
麻省理工大学教授克鲁格曼(Paul Krugman)说得更直接,亚洲各国经济苦苦挣扎,丝毫没有起色,随时可能引发新一轮的资本流出浪潮和更严重的危机。对此,唯一的方法是外汇管制,尽管这是很多人所忌讳提到的。他认为中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中国经济和金融体系存在很大的问题,却能成为亚洲金融风暴中的“安全岛”,靠的就是有效的外汇管制。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