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馆寒砧,孤城画角,一派秋声入寥廓。东归燕从海上去,南来雁向沙头落。楚台风,庚楼月,宛如昨。
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它情担搁。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漫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梦阑时,洒醒后,思量着。
这首《千秋岁引》,从普通常见的“悲秋”题材中,引发了较为深刻的人生感触和哲理意蕴。
词的上片主要写景。如果说,“别馆寒砧,孤城画角,一派秋声入寥廓”三句还是显示此词笔墨凝炼的艺术特色的话,那未“东归燕从海上去,南来雁向沙头落”与“楚台风,庚楼月,宛如昨”这两组词语,就在写景的同时寓有了思想意趣——它们意味着:人生也是这样反复循环,而古往今来只有风月才是永恒的!由此,词的情感就自然而然地转入下片的即景抒怀上去。
词的下片一上来就迭用两个“无奈”和一个“可惜”来直抒其情:无奈名缰利销,缚人手脚;无奈世情俗态,耽搁了我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最可惜的,则又是风流的情事因此而被闲却——紧接着的“当初漫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两名,就是对于“风流”二字的注脚和补足——故而,当他梦阑洒醒后,仍还反复思考着这一问题,深深地感到了懊悔和烦恼。当然,以上这些,还仅仅是一种表层的理解。若从其空层来探讨,则因作者平素不好女色,也反对写作那类专写“艳情”的“小词”。所以本词中所说的“秦楼约”、“风流”之类,或许都可以视为“美人香草”式的比兴寓托。也就是说,作者本意并不在写自己的艳事艳情,而实则借此抒写自己对于政治生涯的厌倦和对“真名士,自风流”生活的向往,表达了“看穿”人生,“看穿”名利,急流勇退,还我“自由”的思想意蕴。